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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異國逃生3 頭發軟,心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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僻靜的別墅區裏,餘溫和夥伴們圍坐在庭院中面面相覷,就連水杯裏落進了葉子,也無人在意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半扣的院門被推開,是滿面春風的郁渡踏了進來。

郁渡瞅見院子裏的慘淡氣氛,擱下手裏的公文包,奇道:“哈哈哈,一個個愁眉苦臉的!我還當你們臨危不懼,有大本事,怎麽比我還要膽小?”

餘溫睨他一眼,直接走進了客廳。

李明川臉皺成了包子,急著犟嘴:“你還樂得出來?這可是打仗!說不定什麽時候一枚炮彈就會落在咱們家房頂,跑都沒地兒跑!”

新聞裏已經報道了,被驟然空襲的煉油廠裏出現6死29傷,賽格納斯所在的國家已經與隔海鄰國正式宣戰。

蒼天……李明川在和平國度出生長大,至今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邊。

郁渡坐在石凳上歇腳,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,面上更顯光彩。

丁茂硯看得更遠一些,嘆氣道:“就算我們運氣好,躲得開槍林彈雨,可賽格納斯的局勢只會越來越亂。”

“就這麽一會兒功夫,已經有兩戶人家搬離了別墅。我剛才聽了下,隔壁的夫妻直接定了今晚的機票,要連夜躲到國外去呢!”

丁茂硯隱隱有預感,避難只是一個開端。用不了幾天,全城的交通、物資儲備和經濟都可能受到影響。至於那些沒有門路的普通人,倘若被逼到走投無路,從港口私自偷渡也是有可能的呀!

郁渡嗤笑一聲:“糊塗!亂一些怕什麽?”

他直接把那杯沒人要的水倒在了地上,望向眾人,勾唇道:“越亂,咱們的生意才越有的做啊……”

話音落地,院子裏的幾人瞬間有了精神。

客廳裏,國內外的電視臺正各自上演著穩定與沖突交錯的畫面。餘溫聽著院子裏傳來的一聲更比一聲高的喜悅聲,眉頭緊皺。

周安初找進來的時候,恰好碰上她換了身衣服,握著車鑰匙準備出門。

“出什麽事了?”

“沒有。趁著慌亂到幾處古玩市場瞧一眼,碰碰運氣。”餘溫說著,跟院子裏的眾人點了點頭,便往車庫裏走。

周安初連忙跟上:“你一個人去嗎?我跟你一起。”

餘溫走到他們租的低調奔馳旁,開了車門,笑著回答道:“不用,我正好也要跟袁培商量一些事情。”

見她如此說,周安初才放下了心。

他算了一下,距離下一個15號還有兩個多星期的時間,是得趕緊把清除記憶這件事提上日程了。

周安初目送餘溫坐上駕駛位,幫忙關上了車門,囑咐道:“早去早回。”

餘溫笑著,在眉骨前揮了下雙指:“遵命~”

沿海公路上,車窗外的風吹得人發絲飛昂,餘溫踩足油門,任由極致的速度幫自己放空心思。

而那個定制的POS機,則被她丟在副駕座位上,像個不倒翁似的微微晃動著。

城市裏騷動不斷,很多人已經等不及大型古董交易所裏繁冗的程序,紛紛攜著家裏的寶貝,趕到城東南郊外的古玩市場做交易。

一連三天,餘溫都驅車到這裏來打聽情況,順便撿漏。或渠道,或資質,每每都收獲頗豐,讓郁渡驚訝不已,巴望著她能多跑幾趟。

周安初關心道:“袁培的事怎麽樣了?”

餘溫抿唇低語:“只是不記得了最近的人和事,受不了大刺激,但比想象的要順利。”

周安初松下一口氣:“那就好。”

餘溫端著茶杯,見夥伴們在為近日不能再見袁培而遺憾,只默默飲下一口花茶,繼續瞞天過海。

一切,都在朝她計劃的方向行進。

只是不巧,隔日周末,餘溫將要在古玩街角停車之時,忽然見到前方的市場裏發生了不小的暴.亂。

打、砸、搶!光天化日下,竟然有一群黑澀會在洗劫古玩市場,鬧得雞飛狗跳!

尖叫聲和摔擊聲此起彼伏,餘溫心臟猛跳,見勢不妙,調轉方向盤便要離開!

她撤得機敏。前腳倒車,後腳市場裏就響起了槍聲。慌亂間,餘溫沒註意到自己的車尾巴上掛了個穿背心的,瘦骨嶙峋的小子。

奔馳車裏,餘溫雙手握緊方向盤,掌心濕透。

“難道,這就是做賊心虛嗎?”

明明這些天做的都是遵紀守法的事,可餘溫卻總感覺,身旁有人在盯著自己看!

自前天起,這輛車子的倒車影像就不靈了,餘溫和夥伴們只是暫租它一個月代步,也就沒有急著去4S店修理,故而此時,她完全不知道車後有個死死扒住車身的大活人!

車子再轉過一個彎,駛上沿海的郊區公路。

莫名的緊張情緒壓過了車裏的空調,讓餘溫外冷內熱,無一處不慌張。

遼闊的海岸線出現在眼前,餘溫倏爾擡眸,忽見後方緊跟著的那幾臺小轎車裏車窗徐徐滑下,竟探出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!

餘溫:???!!!

她心一驚,連忙踩著油門就要加速。

前方是一個光線不佳的隧道,餘溫極速駛入,雙眼剛剛適應了漸暗的環境,卻不防見到了一排警戒布防。

來人穿著的並非是賽格納斯警方的藍色外衣,而是她熟悉的橙黃制服。

中央持槍的那個人,正是袁培。

餘溫剎車踩得迅速,卻還是堪堪撞上了緩沖帶,震得她手掌發麻。耳邊隱隱傳來上拴的聲音,她來不及動作,飛速鉆到座椅下方。

而外面,已經開始了交火。

餘溫大喘著氣,簡直一臉懵逼。

搞什麽?她不過是出門一趟,對誰都和和氣氣的,就被謀殺了?

不然……袁培和救援隊怎麽會憑空出現,還這麽大陣仗?

子彈擊打在鐵皮車上,令人膽戰心驚。而外面交火雖猛,可幾分鐘的時間便歇止下來。

硝煙彌漫間,餘溫大著膽子仰起脖子,露出了一個圓溜溜的黑腦袋,剛見到奔向對面去的橙黃色特防隊隊員,便聽到兩聲驟響。

“咚咚——”

嚇了餘溫一跳。

是臉色黑沈的袁培在輕敲車窗。

餘溫懵懵地被人抱起來,手環在男人寬闊的肩膀,咬著嘴唇,眸光好奇地掃向後側。見那幾個地頭蛇已經叫袁培的隊友們給制服,雙手被尼龍紮帶縛住,而褲子也……

忽然,她被袁培抱著轉了個方向。

餘溫本能一吸氣,看著男友皺起的眉頭,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,袁培的隊員們剛剛是要扒那幫黑澀會的褲子,阻礙其逃跑。

好險,差點就辣眼睛了。

“怎麽?你們也管抓賊嘛?”餘溫頭依賴地靠在袁培的肩膀上,輕聲細語問道。

袁培不答。

餘溫扁扁嘴,意識到對方可能是生氣了。只好撒嬌似的把頭枕在男人身上,默默環顧四周。

此時,側方的行軍床上躺著個手臂受了子彈擦傷的瘦子,正在被人上藥,叫得鬼哭狼嚎。

餘溫的目光落在對方和自己的如出一轍的腕表上,楞了兩瞬,才明白過來,原來救援隊大費周章救的人,竟然是他。

對方瞅見餘溫,還不忘猴兒一樣地感激道:“謝謝姐姐,連累姐姐了!嘶……不對,是謝謝嫂子!”

餘溫哭笑不得。

她見場面有點亂,幹脆老老實實坐在另一張行軍床上,手搭在大腿面,樣子乖巧得不行。

袁培在她身旁忙碌了一會兒,聽見有人叫,腳步猶豫了片刻,到底是掀開簾子走到外面去幫忙。

餘溫微微揚唇。

男朋友工作呢,她懂事,她不急。

可這一等,就到了紅霞漫天的時分。

眼見著袁培的隊友賀程遠都進出帳篷幾個來回,可她的死鬼男友還是沒有影兒,餘溫坐不住了。

“你們隊長呢?”

“噢,小餘啊。袁隊在後頭草地上,看夕陽呢!”

餘溫一聽,鼓起腮幫,氣沖沖地就往隧道外的草坪上去了。

什麽嘛!人家在這裏巴巴兒等了半天,就怕耽誤男友正經事,袁培可好,忙完了也不來找她。

茵茵沒腳踝的青草坡上,袁培的影子被西邊的日頭拉得老長。

餘溫一路踩著走過去,靠近他,就站在男朋友的背後,借男人的寬肩遮擋陽光。

沈默的草坪上,似乎傳來一陣陣蝴蝶翅膀揮動的聲音,低低的,嗡嗡的,從海邊飛到陸地上。

正當餘溫實在按捺不住,想要開口之時,袁培低醇的嗓音從身前傳來:“大家都還好嗎?”

餘溫借坡下驢,一嘟嘴,直接從身後環住男人的窄腰,臉貼在他的背上:“好,都好……李明川他們天天念叨你呢!倒是你,越來越壞了,見面也不理我,還躲著我。”

袁培低頭失笑,手握住餘溫的,轉過身來:“是我錯了。”

他哄著人,手指流連在女友被日光烤得暖烘烘的臉上,眼神卻是幽暗:“可我以為,是你……不想見到我。”

餘溫心頭頓時一跳。

他都發現了。

若非今日撞上,餘溫確實打算直等到一月期滿,夥伴們都順利離開後,再與男友相見。可她忽略了,袁培等在另一頭,音訊全無的感受。

餘溫依賴地靠在男友胸前:“我想見到你。”

“上周想,這周想……昨天想,今天想。”

“夢裏會想,明天會想,永遠都想。”

聲音仿佛在蜜裏釀過,甜甜糯糯的,像他們秋日裏喜愛的桂花醪糟丸子。

一時間,餘溫的腰被男人環住,感受到袁培的身體溫柔地放松下來,耳邊的心跳聲也愈發清晰。

哄男人的事,她最擅長了。

餘溫翹起唇角,憧憬道:“這裏景色多好呀,暖洋洋的,還有一片大海。我托人做出了一副能自動刷卡的POS機,等把朋友們送走了,咱們……”

說著,她的雙臂上便多了兩股鉗制,被男人拉遠開來。

袁培望著女友,眼裏寫滿了不讚許。

餘溫手指抓著他的袖口,撒嬌道:“我很喜歡這兒的,以前咱們就說過的呀,要買一幢海邊的小別墅,吹著風,種著花,還可以到沙灘上放風箏!”

袁培握住女友的手,認真道:“等我們回去,一樣可以。我賺錢給你買,南方還是北方,國內還是國外,只要你喜歡,哪裏都行。”

餘溫左手背後,焦急地搖了搖頭:“那不一樣……”

公路的另一頭,淺藍色的海浪拍打著沙岸,像是一根大羽毛在心裏刷癢癢。

袁培手捧上愛人的臉,溫聲道:“你是擔心記憶清除嗎?沒關系的,這5年我本身也不記得太多的事情。我記得你,記得咱們從前的日子,回去後無論你說什麽,我都會聽,都會信。”

“不信?現在我就按周安初說的,寫日記,或者我們拍一段片子,記錄下來。”

他說的面面俱到,蠱惑人心。可餘溫卻只是搖頭,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。

“我不要……”

如果真有那麽簡單,系統又何必大費周章?與其冒那些風險,她寧可留在賽格納斯,在這裏待一輩子。

她咬著牙齒,眸光泛水地望向袁培,無聲地低訴著。

柔軟與堅韌的眼神交鋒中,男人再一次敗了下來。

袁培無奈地嘆了口氣,唇瓣微動,卻沒說什麽,只是伸手把人攬進懷裏。

“好,聽你的。”他一面哄著,一面伸手沿著餘溫藕斷似的手臂,摸向她佩戴腕表的左腕。想讓人別再擰著胳膊,把腕表背在身後了。

餘溫警惕地一動,頭還枕在男友懷裏,手臂卻更緊地反貼在腰後。

“不難受嗎?”愛人的關懷從頭頂傳來。

餘溫倔強地扭了扭脖子。

袁培不由失笑,安撫地摸了摸女友的軟發:“怎麽頭發這樣軟,心卻這般硬?”

還怕他來硬的不成?

餘溫左臂擰成了麻花似的姿勢,卻隱隱咬著牙,不肯松手。

草坪上,飛鳥和彩蝶的影子被斜陽映得老大,宛若流暢滑翔的機翼。

餘溫直到肩膀酸到發脹,實在忍不住之時,才依著袁培的力道,任由手臂被扳回到身側。過程中,她還不忘瞪向男友,眼帶警告。

袁培只是唇角微揚,逗小姑娘一樣看著她。

“隊長,嫂子!吃飯啦!”

身後,遙遙傳來那個猴兒似的青年的高聲呼喚,接著人又被賀程遠給拉了回來。

“就來。”袁培沖餘溫的後方點了點頭,手牽上女友的,打算帶她回到小營地裏。

餘溫不放心,防賊似的挪到了男友的左側,右手遞給他,左手還要再背後。

袁培但笑不語。

一個人煞有介事地嬉鬧時,餘溫忽而感受到,自己的腕上傳來了悠長而高頻的震動。

“嗚——”不只是腕表,遠處營地更是傳來鳴笛的聲音。

餘溫猛然擡眼,和袁培四目相對。

是警報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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